對於泡泡瑪特(9992)，最為人熟悉的可能是其成功離不開盲盒的銷售模式，或者過往兩年股價的大起大落。但除了盲盒背後代表的各種心理因素(例如收集欲、期待感、驚喜感)以外，從創辦人王寧的一些採訪和學校演講文字摘錄，可以看到在營商實踐中避免直線或固化思維的重要性。包括時代的變遷如何影響著營商的抉擇，及產品設計本身的細節如何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。

首先是內容IP (知識產權)與非內容IP的抉擇。內容IP包括迪士尼、動漫、甚至是熱門電影電視劇的角色，通常都會有自己的故事和性格特點，許多人會因為喜歡這個角色，而購買這個角色相關的產品，以動漫角色為例，就是買Figure、扭蛋、鎖匙扣等。打造內容IP的好處是IP生命力更為持久，消費者忠誠度更高，壞處是需要先花相當多的資源去製作動畫或電視劇。而泡泡瑪特的IP屬於非內容IP，即以設計和審美為主，背後並沒有故事，好處是無須花大量資源去製作內容，更重要的是找到有潛力的藝術家，壞處是消費者有機會出現審美疲勞，同時由於IP本身沒有內容，普遍生命週期更短。

泡泡瑪特是靠著非內容IP成功的，但這個選擇背後的思路，並不是純綷的內容IP與非內容IP之爭，而是形成超級IP的關鍵因素在於時間。例如香港的周星馳，香港人可能花了許多時間由頭到尾看了他的很多套電影；或者台灣的周杰倫，我們都花了許多時間聽他的歌。但現在一方面高水準又熱門的劇，及歌手推出新歌的頻率實在太高，另一方面人們整體的時間資源越來越稀缺，不僅上班族，即使是學生也可以很忙，連YouTube都有2倍速的功能。以投入產出的角度看，製作內容成功打造歷久不衰的超級IP難度亦越來越高，IP的形成隨著時代的變化而發生了變化。

儘管非內容IP同樣存在著很多局限，泡泡瑪特亦開始嘗試為旗下的IP賦予一些內容，例如遊戲製作。但如果初始階段泡泡瑪特就選擇像迪士尼那樣先打造內容IP這條路，所花的資源會否多很多，成功機率會否大幅降低，這是值得思考的。

其次是產品設計，Molly是泡泡瑪等最熱門的IP之一，一個營造可愛形象的公仔，她的表情應該是怎樣最適合，讓銷量更好呢？王寧讓設計師賦予她一個微笑的表情，然而設計師拒絕了，現在我們會看見Molly是木無表情的。IP無內容和無表情的作用實際有點類似，就是讓消費者可以自行向她賦予內容和性格，甚至是表情，成為消費者個人心目中的超級IP。同一個IP，不同消費者完全可以有不同解讀。

大部份人會傾向用直線思維，因為它是簡單直接最省卻時間的，而且往往由過往經驗而成，就如會想直接學習已經成功的公司經驗(例如打造內容IP)套用至下一間公司，甚至會想一個可愛公仔要賣得好一定是微笑的，但泡泡瑪等的例子告訴我們，無論在投資或營商領域，很多時候卻盡量需要對直線思維加以警剔。

卓穎姿，持證監會持牌人士，博立研究團隊/中原資產管理助理分析員
執筆之時，博立客戶沒有持有上述股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