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菲特曾經說過買股票就是買公司，買公司就是買未來自由現金流的折現。一般而言，公司要想在經營層面實現增長，主要可以依賴以下幾個角度：第一，通過產品提價。這個幾乎對公司來說是最簡單的事，對管理層的要求極低。例子有如名牌Hermes的手袋加價，產品款色沒變，每年通過提價已足夠應付成本通脹的壓力和提升盈利。第二，擴量提升市佔率。舉一個簡單例子，假設我們在經營一家茶餐廳，可以考慮擴充經營，例如租一個更大的店舖或者直接開分店，但是這樣會牽涉新的問題，如資金和運營的考慮。先說資金，不同行業對擴量的資金要求不同，譬如一家茶餐廳開分店和一家酒樓開分店，資金需求已不同。同時，公司也要考慮運營的難度，因為開分店會牽涉人員調配，好的廚師、店長及員工皆不好找，這也間接造成為何連鎖快餐品牌（如麥當勞、肯德基）會較中式餐飲更容易擴張。擴量這一招更依賴是管理層的管理能力，門店不一定越開得多越好，每家公司或者團隊均有其管理上限，一定要有意識地開店，不然最終只會落得公司收入規模大了，但是反而盈利收縮了，甚至虧損。第三，開發新產品。開發新產品難度極高，我還記得當年曾經非常喜愛一家專做火鍋底料的公司，他們曾經開發一款明星產品「自加熱小火鍋」，但是後續或許是產品太成功，引來極多同質化競爭，而同時公司也想開發新的明星產品去分散風險，但是一直也未能再次創造奇蹟。公司開發新產品，或許與做Venture Capital的心態類似，要有心理準備隨時全軍覆沒。因此，我們作為投資者，要持續觀察公司的研發投入是否具備質量，不一定是數額越高就越好，反而是要著重「性價比」和「產出」。我們需要重點關注管理層是否能總結成功經驗，把握研發的核心規律。第四，開發新業務。這個對公司管理層來說應該是難度最高，尋找新的增長曲線等於要求你幾乎將過往的成功推倒重來。我印象最深的公司或許是Netflix，當年看到了DVD租賃業務正在走下坡，於是開展新的串流業務，自我革命一番，最終闖出了新機。以上四種增長方式，對管理層的要求層層遞進，因此當我們提到公司管理層講述對增長的宏圖大計時，不妨先從負面的方向思考，究竟難度有多高、管理層有多大的才能能夠辦成？

以上提到的四種增長方式，主要是圍繞公司的業務能力，但實際上公司還有最後一個方式能提升股東回報，那就是資本配置的能力。因為一些優質的商業模式能夠創造龐大的現金流，而如何配置這些現金也會極大影響到公司的長期價值。巴郡的成功全賴於巴菲特和芒格是資本配置的高手，他們長年累月買入優質的生意，然後將這些生意產生的現金流再投入在更多的優質生意或投資上，大幅提升長期回報。中港股市中有不少公司現金流相當不錯，但是卻保留大量現金儲備，而不選擇回購股份或作理想的資產配置，白白浪費了機會。資產配置的難度很高，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多個巴菲特和芒格，很多時候管理層當看到龐大現金時，很難抑壓著內心的狂熱，能夠選擇堅持和冷靜地執行長期而審慎的投資原則的人甚少。因此，我較為建議的做法是回購自家股票，這也是一種可以提高股東權益的方式。美股中有不少公司也是這種「回購狂人」，長期創造了極其優秀的回報。當然管理層選擇回購也有需要監測的地方，譬如會否是為了刻意提升短期股價，或者公司會否有一個清晰而穩定的回購計劃。

作者洪龍荃，博立聯合創辦人、基金經理、中原資產管理投資總監